陈平安在留下关与曾掖马笃宜碰面,后两者显然松了一口气,没有陈平安的日子,一人一鬼确实自由无拘无束,但心里犯怵,而只要陈平安在,两人就会心安,对于曾掖和马笃宜来说,陈平安就是他们的心安之地,有从心所欲不逾矩的陈平安在,他们不用去担心在何时何地触了谁的霉头,犯了何种规矩。就像礼圣为浩然天下制定规矩一样,儒家的种种条条框框确实让很多人不得自由,但这些规矩却如广庇天下寒士的大厦之柱石,让浩然天下的修士和平民都能过得更好,即便可能没有预料之中的那么好。
随着书简湖格局进一步露出水面,刘老成的那封信变得更有嚼头,苏高山以一句“滚蛋”打发了陈平安,这个“壮举”日后可以吹嘘一辈子了。不过苏高山如此态度,显然不会是算计陈平安之人,那就只有外来的玉圭宗姜尚真了,姜尚真确实有可能为了自身大道和宗门大道来针对陈平安,而顾璨的作用,就是吸引陈平安返回书简湖,所以只要陈平安不离开宝瓶洲中部,顾璨在哪里都一样。
但是因为来者是姜尚真,那就有了另一种可能。姜尚真深知陈平安的根脚,不杀顾璨,是在向陈平安传达一个信息,即让他带着顾璨离开,不要再趟书简湖这趟浑水。但是对于刘老成而言,青峡岛横波府被破,红酥就落到了姜尚真或者说玉圭宗的手里,而这是刘老成绝对不想看到的结果,他绝不希望自己的把柄落在玉圭宗手里,刘老成知道陈平安对红酥的重视,只有陈平安选择入局,才有可能改变这一局面。
不过即便没有这封信,要在书简湖立规矩做给顾璨看的陈平安也不会离开,即便没有这封信,若红酥有难,陈平安也会以身犯险,刘志茂没有那个分量,但作为陈平安朋友又是其心头月光的红酥有。
陈平安思来想去,排除了宝瓶洲宗派,排除了桐叶宗扶乩宗和太平山,独独没有想起如今在桐叶洲风头无两的玉圭宗,要知道陈平安不仅与姜尚真打过交道,与荀渊也有些许交情,所以这是一个很奇怪的现象,不知是否已经有大修士出手布置了脉络障,让陈平安无法想通透。具体如何演变,还要看下文了。或许也是心知,而未点明。
江湖老者为朋友深入险地,骨鲠清官以身报国,有江湖义气,有家国大义,在这些官员心中,为国殉职是死得其所,但江湖老者实际上道出了很多平民百姓的心声,对于百姓而言,只要乱世能重新变为治世,那就是最好的。
老者说陈平安不是一个剑仙,如果陈平安见到了,他一定会说,我暂时还不是一个剑仙,但迟早会是的,现在,我是一名剑客。
洞府境道人躺在石头上等死,反而让一众马贼束手无策,有心为之也好,无心插柳也罢,决心下山救济苍生的道人最后还是劝得马贼从善。破山中贼易,破心中贼难。马贼走上新路,道人没死成,获得的可能就是新生,道者,妙不可言。
县尉以头作笔,放在现代,那就是一个行为艺术家了,以狂草写闺怨,也算别有风情,不过一个人书法造诣,可以高到用头写字也能如用手那般行云流水,想来没有几人了,因为大概没有人会做这种尝试。
书法大家当众写狂草,山上仙人以仙酿求墨宝,可能会成为后世一段佳话。
僧人降服心猿,被陈平安称为世外高人,殊不知在僧人眼中,陈平安才是真正的高人,让僧人似有所悟,说不定就是机缘一场。
荒冢古剑处,陈平安被称为四不像,或许是在说陈平安儒释道法皆不像,或许是再说陈平安不像剑修,不像武夫,不像读书人,不像练气士,也或许只是一个笼统的说法,陈平安涉猎甚广,何止四不像。
求死的道士,以头为笔的狂士,降服心猿的僧人,镇压万鬼的荒冢古剑,世间百态,都是风景。
人间无小事,走走又停停,走的那么远,见了那么多,看过又想过,无数难为之,终得道德加身,万邪辟易,神祇让道。
吾心安处是故乡,或许一觉醒来,自己就多了个金色文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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